[小学六年级] 浙江省 >> 温州市 >> 瑞安市 >> 湖岭镇
紫砂壶,亲情之锁
他没有打我一下,骂我一句,但我知道妈妈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再过一个礼拜就是我的生日了,我一直梦寐以求的新款式女式运动鞋,很多次问妈妈要钱买时,妈妈总是摇头否定。又一次向妈妈要钱买鞋的计划谈崩,我心情如降落伞般一落三千,一把将手臂旁的紫砂壶摔碎——一个外公留个妈妈的遗物。就在陶瓷片与地面接触的刹那,妈妈伸出手想接住,但无情的碎片声已经炸开。她的脸显得格外难看,我从未见到妈妈如此吓人的一面,她颤抖地用手拾起地上的碎片,我仿佛听见妈妈的心在流血。
那柄紫砂壶其实是妈妈送给外公的生日礼物,在外公50岁做寿的时候。妈妈特意跑到找人去宜兴定做了一柄紫砂壶,这也是外公生前最喜欢的东西,本来并不是很爱喝茶的外公,从那时候起每天都会泡上一壶茶。
外公过世后,外婆把这柄壶又交给了妈妈。说是外婆过世前交代过的事情。妈妈很是珍重这柄壶,她把茶壶放到了客厅的餐桌上——一个每天都会看得到的位置,却从来不舍得泡上一壶茶。她说,就是要让茶壶打开还能闻到外公最后饮得一壶茶的气味。
渐渐地,妈妈不再拾茶壶的碎片,她的手僵在那里,一滴一滴的眼泪从她的眼眶中落了下来。她知道,论如何,这茶壶没有办法复原了。从没有这么认真得看过妈妈,原来她的鬓发也有些许的白了,她的手背也已经满是粗糙的皱纹。原来我的母亲也是一个凡人,年华老去,已经不再年轻。她再也不是记忆里那个如同山一样,能一把将我举起,放在自己肩膀上放声大笑的男人。
我也很懊悔,我很想跟妈妈亲口道个歉。可是我却没有说出口的勇气。很多天妈妈也没有理睬我,她把茶壶的碎片收在一个盒子里,摆在了外公遗像的旁边。爸爸也劝妈妈,但还是被妈妈不耐烦地支走,妈妈还嚷嚷着“你懂什么!”。
我生日那天,我怕看到那样冷淡的妈妈,早早出门,忘记一切和要好的朋友外面疯了一天。回到家的时候,妈妈已经吃完了晚饭,坐在客厅看电视了。桌上还放着丰盛的饭菜,全都是我爱吃的菜。爸爸假意过来擦桌子,走过来使劲朝我使眼色。我硬着头皮,走到妈妈边上,用细得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跟他说了一句对不起。她抬起头,撇了我一眼,慢慢从兜里拿出了车钥匙,说道:“去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拿出来。我下楼,打开后备箱,里面放着那双我梦寐以求的女式运动鞋。我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一回到屋里,妈妈就对我说,“生日也不在家好好过,就知道外面去疯。早点上床睡吧。那鞋子......是这款没有弄错吧?”那个生日,我躲在被窝里红了眼睛。不是为了得到了一双自己喜欢的鞋子,只为看到了一个爱自己爱得太深沉的母亲。
偶然间翻到一张年代久远的照片。照片越是久远,人就越是年轻。一脸稚气的妈妈并肩和外公站在一起。那时候的妈妈丰容盛鬋,穿着褶褶的长裙,带着那个时代时髦的蛤蟆镜。而外公却不苟言笑,一脸严肃的站在妈妈的身边。亲情,是这世界最难懂的东西,可在那一刻我学会了如何去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