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二年级] 福建省 >> 福州市 >> 闽侯县 >> 上街镇
老师:
我这里是福州,4月1号,天空澄澈,阳光明媚,空气里氤氲着温暖的味道,浓的化不开。这样好的天气,不知怎地,叶子却拼命地摇曳身姿,投入到大地的怀抱。我随手捡起一片叶子,把他放在眼前,阳光投射下来,眉目间竟洒下大片阴凉,让人心神一阵荡漾。不去细想,已经记不起,这是和您分开过后第几个愚人节了,只是恍惚间,大二的生活已接近尾声。两年的大学时光,说短不短,可是,说长却也不长,要不,我怎么会在您离开后的许多年间,竟没有些许变化呢?依旧是笑点低,泪点也低;依旧是对自己苛刻地近乎变态;依旧对未知的未来抱着太多不切实际的执拗的梦。不知道现在的您,是否如我一般,依旧。
记得****次见到您的时候,我刚刚升入高中,您给我们看晚自习,我扫了您一眼,看样子也就是二十五、六岁,一副眼镜乖巧地架在鼻梁上,显得愈发的斯文,活脱脱一个知识分子。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却浮现出一幅雷人的画面:恢弘的宫门缓缓打开,纪晓岚拿着他的御赐烟斗,站在宫门中央,唱着“谁说书生百无一用~~~”咳咳!其实您和纪晓岚一点都不像。也不知道我当时是哪根筋没搭对,小声地干笑了两声,您立刻向着我那边看去,我慌忙地低下了头,心虚地吐了吐舌头,暗自祷告“老师没有听到我的声音,就算听到了,也不知道是我…….”我就这么自欺欺人地忐忑不安着,可是过了几分钟,也没见您有什么反应,于是我松了一口气,悻悻地全心扑在还未开过课的数学练习册上。不知什么时候,您已经站在我桌子旁边,当我余光扫到您衣角的时候,您拿起我桌子上的书,翻了翻,一脸赞许地看着我说“集合还没有学,复合函数都写这么多了,做的不错,好好保持!”我暗自唏嘘,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我看了看您,突然觉得,那件暗色的T恤竟然被您穿的竟是那样好看,那样温暖。以至于多年后,当我看到穿T恤的男生时总是暗自叫跌——哎~好好的一件T恤,被他给毁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您就是班主任嘴里那个刚刚研究生毕业的老师——宋礼,即将负责我们十班的数学教师。直到今天,我依旧庆幸,那时的我是多么的好运气,能成为您的学生,在您的教导下成长。都说老师是辛勤的园丁,可我觉得您更像是一支蜡烛,默默燃烧着自己,为我们点亮前方那条未知的路,在我们彷徨、迷惘时,给我们指引着方向。记得您为了提高我们对数学的热情和信心,您把我们每节课的“起立!老师好”变成“I like mathmatics,I believe I can”。每次喊完这口号,大家心里,眼里尽是笑意,浑身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充满了干劲。您的办公桌上,永远都是各种数学资料,那是几乎把我们所有科目的书堆在一起,都比不上的高度,您还会免费复印各种题让大家探讨,一起做。很多老师上课都是“授之以鱼”,而您,却是“授人以渔”,在兵荒马乱的高中,教给我们的更多是解题的方法、思路。虽然刚开始,大家的成绩并不怎么出众,尽管当时的您,已经把您的休息时间都腾出来给我们补课了,却依然落下同年级许多,但之后大家一日千里的进步,着实让所有人都折服于您的大智慧。渐渐地我们会看到办公室里会有越来越多的其他班同学找您讨论题,或者人生的想法,对未来的困惑等等,您也总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耐心地一一解答。后来您的讲座,人群爆满到让当时在座的所有老师都瞠目结舌。对我们来说,您不仅是良师益友,更是我们的好兄长,陪着我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长大。
四月一日,一年一度的愚人节,大家都想着怎么愚您一次,在您走进教室的时候,大家七嘴八舌地说“老师,你走错了,这节课是英语课…….”您也顺着我们,大方从讲堂上走下去,然后朝窗户哪里看了看,一脸吃惊的说:“教学楼下有两条狗在打架,你们英语老师被堵在那边了,这节课……”话没说完,大家便已经争先恐后跑到窗户那边,朝外探着脑袋,睁大眼睛,环视四下,发现除了一些自行车,汽车外,根本什么都没有,这才反应过来,被您给“愚”了。大家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透过窗户,窜到了九霄云外。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次,那一次的欢声笑语,那一次您的笑颜。
我曾天真的以为,您这么好的人,一定会得到上帝的特别的眷顾。可是事实证明,我想多了,老天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您的父母相继去世,每天还得顶着无法想象的压力,坚持给我们上课。您是那样一个严于律己的人,那样一个对工作负责的人,所以即使悲伤将您淹没,您也不允许自己把私人情感带进课堂。可是您是一个人啊,一个平平常常的凡人,不是神,也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我记得当您觉得无意中把私人情绪带到课堂上时,您在讲台上厉声批评自己的幼稚、不负责,和我们道歉,当您从讲台上走下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几颗晶莹的水珠溢到眼角,在您匆忙的转身的瞬间,您的背影是那么落寞,那么孤单。老师,您做的已经够多了,真的、真的已经非常非常好了,好到让十班的每一个人,都心疼的感动。还记得您为了“弥补”我们,暑假时特意申请了教室,给我们免费补课,即使那时的我们,已被“文理分科”肢解到其他班级,即使那已经是一个学期没有朝夕相对,您依旧那么真诚地为我们付出。那时的我们是何其的幸运,能得到您这么好的老师。“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如果我知道最后这一切是挫骨扬灰,我宁可花费掉我这辈子所有的好运气,也不愿您承受这结局。
2010年8月6号,农历6月26,一个我刻意去忽略的黑色日期,没想到,到现在我还却依旧记得这么清楚。您的离世是那么突然,几乎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以致于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一直告诉自己“这是假的,不可能是真的,这一定是愚人节,是大家开的玩笑·······”可是当我看到学校贴出来的通知时,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赤裸裸的事实血淋淋地摆在面前!即使我多么不愿意相信,可是他确实就这么真真切切地发生了。一想到之后的日子里,再也看不到那个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身影;在也看不到那个时常向我们展露的灿烂笑脸;再也听不到那熟悉的教导与鼓励;再也没有您陪我们一起努力;再也不会和您共享一片阳光;空气里也再不会有您的味道……心里就莫名的发酸。明明一切都好像昨天一样,可是,您的离开却已成为铁一般的事实。已经不记得,那天我是怎么度过的,只是记得,那天的晚上,我哭到天明,等第二天上早自习时候,从路上碰到几个原十班的女生,大家都是顶着水泡眼进的教室。老天,你是有多“喜欢”这个年轻人,这么快就迫不及待把他从我们身边抢走。
老师,如今您离开已经好几年了,不知道,天堂那边,您过得怎么样。现在的我带着您教给我的东西,已经一脚踏进半个社会。当您在天上,俯视到我的时候,希望此刻的我没有让您感到失望。一直以来,都想亲口当着您的面说声谢谢的,只是现如今,却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只希望,在我虔诚地在键盘上敲击下这些文字的时候,希望您能听到这一声:谢谢您,我的老师。
愿您在天堂,喜乐安健,岁月无忧。
您的学生:刘美荣
2015.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