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一年级]
爷爷已经老了,但他仍然在等待……
记得我还小的时候,父母不在家,爷爷一个人照顾我。就在上初中的时候,我迷上了网吧,整天不务正业。爷爷每天都会在家门口急切的等待着我,然而我每天仍是迟迟不归。虽然我知道自己回去后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但是我依然顺着自己的性子能回家多晚就回家多晚,然而爷爷却会在那个路口能等多晚就等多晚。
当时的我处于叛逆期,很想逃离他的管束。每次看到他在等我时,我就会有一丝害怕,同时也会有一些厌恶。害怕是因为我会收到武力处罚,厌恶则是因为我不喜他用这种方式来约束我。爷爷的武力处罚是我内心永远抹不掉的痛,最严重一次竟然是让我跪在大街上让我认错,也正是这一次处罚让我对他心生记恨。
我一直很想逃离,终于在我上高中的时候,我成功的逃离了他的管束。我放弃了在市区中的高中读书,而是去了离家较远的县区,爷爷也因此从城市回到了乡下。就这样我们见面的机会少了,就这样我感觉自己自由了,就这样我们的关系就这样淡了。自从上了高中,我和爷爷交流的唯一工具就是电话,但是在我的记忆里,我也没有在电话里头听过几次他的声音。拨通电话,常说的就只有那几句问候的话,说完就挂了,或是说完就拿着电话听着电话里头的“嘶嘶”声。时常都会是他打给我,然而他常会给我说打不通我的电话,其实这其中的原因或许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不想接。当他来电话的时候,我就拒接,让他的号码被列入未接来电的列表,然后再打开手机把那个号码划掉。但是我知道他会在电话那头继续等,等待着我回他电话,等待着我的声音出现在他的电话里。
高中有一学期放了假,爷爷从乡下赶到了市区里,并从老家带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全是一些土特产。对于一个在城市中长大的农村的孩子,我不得不说我身上沾染了一些浮躁气息。我看了看那些东西我坚决说自己不要,用“不好吃”来掩盖自己对爷爷带给的我的东西的嫌弃。爷爷只是笑而不语,其实他知道我很在意。
短暂的假期结束了,我准备去学校,我本来说自己一个人去车站,但是爷爷坚持要送我,我实在拧不过他就让他送我一程。我们拿上了行李,出了门,我就带上了我的耳机,听着我自己喜欢的音乐,沉醉在那个只属于我自己的世界里。爷爷硬要帮我拿行李,我没拒绝,就让他接手,然后默默地跟着他。
我们去了公交站台,他站在我旁边一直看着我的脸庞,一直默默地望着,似乎在等待什么,我知道他是在等待我能和他说一句话,并不时的来摸摸我的头弄弄我的头发,来引起我的注意。虽然我能猜出他当时的想法,也知道他的行为都是善意的,但是我仍是毫不掩盖自己的厌烦,向旁边走了一定距离,来表示我的不满。爷爷当时的表情是怎样的,我不知道,但是我能够猜得到他当时的心情一定会很难受,然而当时的我并不会在意。
上了公交车,我们找了座位坐下。他让我坐在他旁边,但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坐在前面。他在后面仍是望着我,仿佛对我有什么期盼,或许还是在等待我能转过去,转过去和他聊上几句。但我仍选择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把自己关闭起来,把他拒之门外。到了车站,他说了一大通,我带着耳机什么也没听见,但他依然不停地说,对我各种交代。我什么也说,拿着行李就走了,然后我一次也没回过头跟他道过别。
坐上车后,我仍然陶醉在那个只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当车开动后,在即将转弯的那个路口,爷爷还在那儿,他向我招手道别。当车从他身旁开走时,我目送着他,忽然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包括那个身影。
我曾经对爷爷说:“你,即便死掉,我都不会流一滴眼泪。”但现在想想,那句话不过是当时冲动的一句戏言罢了。爷爷在不久前买了棺材,我内心有了非常大的触动。人生很短,不要留下遗憾……
爷爷依然在等,但我早已明白,我该转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