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三年级]
他说:“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任是褪尽铅华的数九腊月,或是繁华落尽,黄叶飞卷的金秋,每当我临窗而坐,将眼投向窗外,便总能看到在风中摇曳的它,那么瘦弱,让人充满了悲悯。
它便是一棵柿子树,与它隔岸相望的,是一片跌宕起伏的林海。
它可放眼望去,看那远处的沙枣挥动厚重的叶片,看那伟岸的白杨拨地而起,看成那松涛阵阵,绿树成荫。它也只能看着,凝视着农村里一片片飘起的炊烟。多少树木载进文人画士的名册佳作,代代流芳,而它却只能与孤独为伴,看尽那尘世中的嬉笑打闹,悲欢离合。最后在“嗡嗡”的机器声中结束这无趣的一生。
它沉默地站着,像个看透一切的长者。
那天终于来了,一向安分守己的它被下了“病危通知书”,它将要被连根拨起,离开这个它待了几十年的地方。树阴落下的阴影笼罩着姥姥青色的脸庞,她有些倔强,咄咄逼人的冲着舅舅斥道:“这树自我住进这家便有了,是你说拨就能拨吗?”舅舅似乎也有些生气了,他的手舞动着,仿佛恨不得将树砍下:“别说这树了,就是这房子,早晚都得拆喽!”说罢,他便转身进了层,他的脚步蹚在水泥地上,发出“踏踏”的声响,就像在姥姥心里,踏出个不可泯灭的印子。这话一下子抽干了老人所有的力气,她靠在柿子树上,轻闭合着眼,手稍稍有些颤抖。她在那儿待了良久,久久不愿离开,仿佛她一走,这树便会消失了。
这个深秋的傍晚,我坐在小板凳上,背靠着将要离开的它。周围是那么静,只有书页翻折的声音。“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我轻轻将它念了出来。似有呼啸风来,它抖落着枝叶,漫卷着亘古的愁绪。那树叶落下,掩盖了这句话,却仍沙沙作响。它也念着这句,似唱、似颂、似泣。如惊鸿一瞥,这蓦然听到一句它的轻叹,竟就这么环绕在我的心田。
无所谓繁盛;无所谓衰逝;无所谓众;亦无所谓孤。它尽心走着它最后的道路。更努力的成长,结果,在它临走前的那一夜,姥姥拿着沉淀淀的柿子,哭了!
它这棵树,在罅隙间,恍恍走过一世。不管是月下听琴,松下听涛,庐下听雨,都不如听它残阳中念得一句: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让我为之感触。
岁月如梭,我亲见花开花落,却只有这声音,常在我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