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
乘地铁到达高铁站已经是上午十点,由于已经错过上班高峰期,地铁上的人并不太多,两人也没有觉得太累。王永天拿唐姗的身份证到高铁站自动售票机前买了两张车票,接着把身份证和车票还给她,让她用电话预订明天从丘山到安林的车票。他还告诉她说高铁将把他们送到丘山西站,之后他们将要分开,他自己被家人用汽车接回家,而唐姗则坐出租车赶到丘山站,再坐临近中午的火车回安林。这样明天下午接近五点时到家,不用再到丘山留宿了。
唐姗掏出手机看时间已经接近正午,便拉着男友到车站附近的真功夫餐厅吃了午餐。吃完后两人觉得空虚的要命,便在当起了“啃椅”一族。他们从窗外看到,此时正值中午休息时间,附近写字楼上的白领都到附近的快餐店里买盒饭。他们穿着的正装紧紧绷在身上,神情有些木然,脚步轻盈匆忙,已经近乎跑步了。唐姗不知道他们为何这样行色匆匆,再忙碌不至于一丁点休息时间也不给自己留吧。她想温阳这样的城市,对于她而言只是当一个过客而已,自己想要的还是像安林这样的四线城市。 那里生活节奏十分舒缓,一个女的月工资达到3000元就可以支付全部生活费用,夫妻双方收入之和超过5000元便可成为小康之家。家乡的人们总是很热情,人际关系特单纯,特别适合自己这样的直性子。
王永天则在想着自己今后最理想的状态应该在这里扎根。这里真的汇集了各地的优秀资源,整合配置也恰到好处。温阳的快节奏生活也正好适合他这种渴望冒险、勇于尝试挑战的年龄。当然这里高楼太过密集,很不适合像他父母这样的老年人居住。他们习惯在丘山这样的小城市生活,每天可以接接地气,脚踏大地和脚踩楼下天花板的人的身体构造肯定是不一样。再说父母的工资在丘山真是恰到好处,但在温阳就成了贫困家庭。不过以他现在的实力,温阳只是个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能够在滨海这样的新兴商业城市落脚才是自己目前应该考虑的问题。 他觉得考虑这些也为时过早,应该把精力放到学习上,好好学完大三的课程。王永天认为大学轻松只是一个美好的错觉,因为这时正好是父母事业最辉煌的时候,校园的闭塞和他们经济支持正好成了个屏障,把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压力统统挡在了外面。
他们又在餐厅坐了一会儿,下午两点才离开。按照计划二人应该去温阳的新视野看看,那里是著名的娱乐中心,王永天希望在那里找到一些民国大都会的感觉,决定和唐姗一起前往。一个小时后,眼前的景象令他们多少有些失望,旧式建筑早已拆除,现在这里是一片绿地和众多电影院与音乐厅。只有远处一幢大楼写着“麦格KTV——引爆温阳新潮流”,两人不约而同想去看看,但目测高楼离他们所处位置至少有一公里远。不过二人都没有气馁,反而以最快速度,十分钟后便赶到楼下。眼前的楼宇至少有30层,但都被分割成不同区域,麦格KTV只占据四层、五层的位置,其余被分成餐厅、茶馆、写字楼等等。
这里的电梯对于他们而言显然不太习惯,没有宽大的按键,只有一些对应楼层的按钮,很像巴扬。唐姗按下四层的按钮,电梯便缓缓上升。王永天觉得这里的电梯加速很均匀,自己没有在丘山坐电梯的心悸之感。进入麦格KTV时他们感慨与之前到过的KTV实在不一样,空气中没有一点啤酒的味道,地面一尘不染,配有大型的自选购物区和快餐店。店员们都穿着统一制服,发饰规矩。身后的电梯门再度打开,王永天回头看时,却见一群衣着严谨考究的人走进,要求包房唱歌。从衣着和面孔看,他们年龄****的不超过35岁,白领居多,学生也有,但看上去素质很高,这才是大型正规娱乐场所的风格,和丘山安林这样小城市的KTV根本不能同日而语。他问唐姗是否也要包房体验一下,唐姗说价格太贵,算了,这种地方无论在滨海还是在自己家乡都有,歌曲库都应该差不多。王永天想了想,觉得唐姗的话很有道理,就和她下楼了。
出了楼两人又沿着人行路走了一阵,这时下午的阳光斜照着,给人生命律动的感觉,青春健美。王永天借机为女友拍了好些不同pose的照片,准备回去后上传到QQ空间上,给那些同学显摆一番。之后两人坐地铁向宾馆赶去,期间唐姗在主要换乘站下车,到站内超市买了些东西准备在明天当作午餐,顺便给男友买了瓶凉茶用来解暑。采购的便利是迎来了下班高峰的拥堵,两人在人流中被挤来挤去,险些走散。等他们赶回宾馆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了,唐姗收了衣服,和男友一起回到房间。两人为在哪里结束这在温阳的最后一顿晚餐发生了分歧,王永天主张在宾馆酒家里吃,因为距离近,二人下午走了不少路已经很累了;唐姗则建议到附近一家具有浓郁广东特色的餐厅吃,为这三天宝贵的旅行划上圆满的句号,最终王永天同意了唐姗的想法。
晚餐的数量不多,但样式不少,很有特色,最令他们啧啧称赞的还是那道烤鹅肉。那肉质地十分细嫩,外酥内软,油而不腻,烘烤火候十分到家。两人几乎连争带抢地把肉吃完,还剩下两个包子。唐姗朝服务员打了个响指,让他找来袋子把它们装好,明天早晨正好一人一个。两人走回宾馆后把各自的脚掌翻过来看,发现脚底下都磨出了几个水泡,有的还破了,结成了老茧。二人相视而笑,说有了老茧长时间远距离走路脚就不会感到痛了。王永天一边与唐姗说笑,一边打开了电视,正好播出历年春晚小品回顾,二人看的有滋有味,不时爆发出愉悦的笑声。十点,小品演完了,二人简单洗漱后就开始收拾行李,今晚他们要再度和衣而卧,因为按照车票上的时间,他们明天一大早就要起床,坐尽可能早的地铁赶到高铁站,坐上午八点左右的车,三个小时后到达丘山西站。
收拾好行李,才刚过十点半,考虑到第二天早晨能否按时起床,王永天提前设定好手机闹铃,还将其充电,唐姗检查了一下她的手机,发现电量还可以,就没有充了。之后唐姗就去好电视和电灯,把空调温度设成26°C,然后还是平躺在床上。王永天发现唐姗今晚睡得很安静,连呼吸声也听不到,他有点怀疑昨晚她是装睡的,也怀疑她是有心事没睡着。不过
因为昨晚没睡好加上白天走路太多,王永天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他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晨五点半,比手机闹铃还提前了五分钟。唐姗则早就醒了,坐在床上吃着昨晚剩下的包子,见他醒了,便把最后一个递给了他。王永天很快吃完,两人洗漱后便去一楼总台结账退房。王永天见唐姗的眼睛有点红,不知是昨晚没睡好还是玩手机过度的原因。
付完房费后两人清点各自结余款项,王永天剩下2000,唐姗剩下1000。不过遗憾的是二人的购物小票都没留下,他们谁也想不起来这些钱究竟是怎么花出去的,用“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来形容他俩再合适不过。两人走出宾馆,各自掏出手机拍了对着宾馆拍了在温阳市区的最后一张照片,之后便拖着行李箱,牵着手向地铁站走去了。
早班车上没有多少人,王永天感到精力充沛,于是主动提出帮唐姗照看行李,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在地铁到高铁站这一个小时期间再补一个回笼觉,自己则独自想着心事。旅行已经结束,暑假已经接近尾声,明年的此时,自己和唐姗就汇入了千万人组成的考研大军里,接受这“二次高考”的洗礼。而这次是从报名到专业选择再到备考细节全是自己把控,这无疑给自己的自制力提出了相当大的考验。但他有信心完成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因为连那天晚上的人格考验都过了,这点考试算的了什么,不就是划划题,背背重点,再用英语回答几个问题嘛。他想考研结束之后就去考驾照,以后自己开着车听着音乐多么悠闲自在啊。如果他研究生期间能打工,哪怕用一年的时间攒够5000元钱,还有那些压岁钱等等也把它存入银行,争取研究生期间能开上汽车。开汽车的梦想,他的父亲年近半百才得以实现,而他而立年有望实现,父亲肯定会嫉妒的吹胡子瞪眼,说他奢侈享受,可他那时就会把嘴一撇,说这是我自己挣的钱,又没要你们的。
一阵铃声把他从白日梦中惊醒,已经到终点站高铁站了,他赶紧把唐姗叫醒,两人急急忙忙冲进候车室,找了很长时间终于找到了该坐的地方。不到十分钟,就传出了他们乘坐的高铁检票的口令,真是有惊无险。
银灰色的车身,厚实的自动门,紫外线防晒车窗上贴着黑色的窗膜,这些充分展示了现代科技带来的简约与灵动。车门高度与站台高度齐平,不用攀登阶梯,方便人性化。等候乘车的人呈“1”字形排队,把车票交给乘务员查验,王永天和唐姗由于位置靠前,最先进入了指定车厢。
与普通列车相比,高铁明显装璜考究,处处体现人性化和家的感觉。车厢连接处的装饰酷似酒吧,座椅就像巴士的一样,可前后调节。但唯一令他们不快的是高铁必须对号入座,不过这和一位退休干部模样的人商量一下就解决了。列车缓缓开动,唐姗从窗外望去,发现那些站台保障人员都用迎候贵宾的礼节,目送车辆离去。仿佛高铁已经变身为中国铁路技术的骄傲,民族腾飞的动力,仿佛车内的人不是进行一次普通的旅行,而是去参加一个无比虔诚的朝拜。
唐姗发现,高铁即便在加速时也那样安静与平稳,自己坐在上面,在桥上俯视城市道路上的汽车,犹如腾云驾雾一般。她把头斜靠在椅子上,想闭眼睡去,却睡不着,索性掏出手机,戴上耳麦,边看窗外的风景,边听音乐。列车上播放着舒缓的外国轻音乐,飞速向北驶去。
三个小时后,列车到达丘山西站,王永天和唐姗一起走到出站口,相互道别后就各自分开。王永天到地下停车区寻找他的父亲,唐姗在进站口拦下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向丘山站驶去,她在高铁上和男友约定,下午五点半互相发短信报平安。她坐在出租车里,从窗外望见渐行渐远的气势宏大的丘山西站和站前广场,心中充满了遗憾。她真应该和王永天先到广场游览,再坐高铁去温阳,不用也没必要搞那些神经兮兮的穿越。只可惜,时间不会倒转,这次的别离就当做是为下次更好地相聚而进行的准备工作吧。唐姗在售票厅取了票,在丘山站只停留了十来分钟便坐上了去安林的火车,这趟省内列车要走四个多小时才能到她的家乡安林市。不过不要紧,她背包里已经储备了足够的食物,够她慢慢享受一个中午的。
下午一点三十分。
此时的王永天早就吃完了午饭,他斜靠在床上,戴着耳机,看着那天晚上拍的视频,心中感到满满的幸福。不觉中那个地方又膨胀了起来,在他的裤子上支起了一个小帐篷。
唐姗在火车上吃完了午饭,把窗帘拉上,趴在桌子上沉沉睡着,仔细听得话还能听到鼾声。
滨海市的一处出租房内,田欣已经从午睡中醒来,专心致志地整理着考研要用的专业笔记,还将所有资料分别归类整理。
时间悄悄流逝着,窗外的知了在唱着最后的晚歌,小区外的芙蓉树在阳光的照耀下婆娑着绿叶,粉红的花朵开始慢慢凋落了。
夏天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