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风月
告别一条河流,穿过几缕荷香,我的脚步,轻轻吻过大山的脊梁。
在大山殷切的目光中上路,不久便邂逅了一座小城。
依然是五月,只不过,这次是在晚上。一轮明月缓缓升起,铺洒一地柔和的光。有风徐徐吹过,牵着儿子的手,漫步在迎宾大道上。
青石板,红方砖,错落有致地排列成了我们这个城市的独特风格。儿子的凉鞋,踢踢踏踏地敲击着路面,小小的人影儿,变成了那个在琴键上跳跃的音符,在月光下弹奏着欢快的童谣。
忽地,街边的灯亮了起来。方方的灯箱上,一位位临沂历史名人穿越了千古的月光,在每一个夜晚与我们相逢。
儿子已经认识了颜真卿,诸葛亮。这个夜晚,他开始认识蒙恬。
“秦时明月汉时关”,儿子只能从这句诗中找寻他对秦朝的记忆。多少王朝在明月的注视下,改换了容颜。每个夜晚,多少城市在喧嚣,而蒙恬,颜真卿,诸葛亮,王祥却不染半点尘埃,他们带着秦时的明月,带着忠义勇猛,带着智慧和孝心,守望这个宁静的小城,不管沧海桑田,任他世事如烟。
不远的前方,江泉大酒店如一朵清新的莲花,璀璨地开放在这个小城的夜空,这个时候,一种禅意,一种安然自心间油然而起。月光去过的地方,或者繁华,或者冷清,但那份诗意在历史的长河中,从来都在静静地流淌。
转过一座石桥,循着岸边的金柳,我们来到了双月湖边。微风轻拂,朦胧的月色中,绵绵飞絮沾衣拂袖,轻悄悄地落到肩头。柳絮池塘,淡淡微风,相偎相依的情侣在湖边絮絮低语。人群排成方队,在广场上尽情地舞动着长长的丝带,月光被丝带温柔地牵引到遥远的唐朝。
无需再去远方,寻找梨花落晚的庭院,唐宋的风韵已然在初夏的夜晚,在双月交辉的湖边袅袅升腾……
夜,渐渐安静,在虫儿低低弹奏的乐曲里,儿子酣然入睡。月光自窗外流泻进来,铺展了整间屋子。我开始整理思绪,将心事交给一段文字。准备敲下题目的一瞬,突然想起儿子学习了《画家乡》一课后,一直纠结的问题:罗庄究竟是城市,还是农村?
我无法判定。
一枕明月,满室清风。在静静的夜里,我听到了沂河、武河、小涑河缓缓流淌的声音。它们的水化成不变的血液,融进我们的血脉,流进我们的文字。荷香,蛙鸣,小城灯红酒绿的故事,柳絮池塘淡淡的晚风……这些生动的符号在我们的字里行间串成一条线,一头牵着着儿子梦中繁华的城市,一头牵着着我记忆中的纯真质朴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