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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现代史上有两位女子大学校长,一位是鲁迅先生《记念刘和珍君》中提到的曾经镇压爱国学生运动的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校长杨荫榆,一位是被著名女作家冰心誉为“崇高女性”的金陵女子大学校长吴贻芳。这两位同时代的女界翘楚,由于性格不同,因而导致命运也判若云泥。
比照杨荫榆与吴贻芳的经历,不无共同之处,她们都出身于书香门第,都曾留学美国,毕业于名校,也都终生献身于教育事业。
杨荫榆曾先后留学日本和欧美,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获得教育专业硕士学位,成为国内为数不多的喝过洋墨水的女学究,受到章士钊的赏识。担任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校长期间,正值北洋军阀当政,列强瓜分中国之际。面对学生的爱国游行活动,她看不清全国人民抗议帝国主义侵略的客观形势,而且性格刚烈,固执倔强,不知变通,不会沟通,召来军警,截断电话线,殴打女生,关闭伙房,强行解散预科部四个班级。处理方式的简单粗暴,引起了爱国学生和进步人士的强烈愤慨。鲁迅多次撰文对其进行批判,社会舆论的打击使她身败名裂,人生陷入灰暗境地。
和杨荫榆同时代的吴贻芳,早年就读于金陵女子大学,后由教育部简派,赴美留学,获美国密执安大学研究生院生物学博士学位。归国后出任金陵女子大学校长,在任时间长达二十三年。吴贻芳开明通达,和悦可亲,从不禁止女生恋爱,为她们的安全考虑,在女生宿舍附近辟出专门场所,接待外校的男生来谈心。她说:“做人要一生洁白如象牙,刚毅如紫檀木,平易如小白菜。”吴贻芳也有极其严正的一面,她主持校政期间,在学生运动****潮时期,军警也从未进入金陵女大抓捕过激进的左翼女青年。因此,吴贻芳不仅深受本校学生爱戴,而且在社会上也有很高的声望,被称为“女界领袖,人中英杰”。
这两位民国史上的女大校长,都是孑然一身,终生从教。但是,吴贻芳婚姻不幸事业幸。在金陵女子大学校长的岗位上,把自己的教育理想展现得有声有色;解放后还担任了江苏省教育厅厅长、江苏省副省长等职务,到93岁高龄时才辞别人世,按中国传统文化的说法,也算“五福临门”了。而杨荫榆不仅婚姻不幸,而且人生也不幸。在她人生年富力强的时候,由于镇压爱国学生,落了个“专制魔君”“教育界蟊贼”“反革命分子”的恶名,一生坎坷,事业无成。最后,年仅54岁就死在日本兽兵的枪口之下。究其原因,还是性格决定命运。杨荫榆过于刚烈,缺乏柔和;吴贻芳则具备宗教情怀,刚柔并济。在行事方式上杨荫榆遇到麻烦就一意孤行,不惜鱼死网破,以至于局面失控,无可收拾;吴贻芳则善于调动人脉资源,往往能将矛盾化解于始萌状态。
人生在世,情商的作用高于智商,性格不同,命运迥异,个中道理,值得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