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台灯,一束温馨的光。
床上,我正在给儿子讲《雪孩子》的故事。当我讲到“兔妈妈给小白兔堆了个雪孩子”时,儿子总会插句话,“妈妈,我也要雪孩子。”我总会承诺,“儿子,等下雪了,妈妈给你堆一个雪孩子。”去年一冬无雪,儿子的雪孩子没给堆成,给儿子买了一个雪人。今年夏天还讲《雪孩子》的故事,儿子依然要雪孩子,我还是承诺,“等冬天下雪了,妈妈给泽森堆一个雪孩子。”讲完故事,我问2岁的儿子,“泽森,雪孩子什么颜色的?”“白色。”儿子奶声奶气地回答。“你喜欢白色吗?”我继续问。“喜欢,白色干净。妈妈喜欢吗?”“妈妈也喜欢白色。”我把故事书放下,把儿子搂在怀里,思绪早已飞到了那个暮色低沉、大雪纷飞的农家小院……
屋外,白色的雪落了一地,不一会,大地一片白。几只母鸡蹲在银杏树上,任由大雪落了一身。屋内,炉火通红,祖孙俩正在炉火前取暖。好像是9岁的孙女先打开的话匣子,“爷爷,你看雪越下越大了。”“是啊,俗话说‘雪是贼,夜里下,白天晴’看样子,是要下一夜啊。”爷爷的话中透着高兴。“丫头,你喜欢什么颜色?”爷爷话锋一转,看着身旁9岁的小孙女问道。小姑娘歪着头想了想,“白色,我喜欢白色。”“哦,”爷爷提高了声音,“为什么喜欢白色?”“因为白色漂亮,代表干净啊。”小女孩睁大了那双乌黑的大眼睛,歪着头回答。“爷爷喜欢什么颜色?”小女孩问道,“呵呵,”爷爷笑了,“爷爷也喜欢白色。”“爷爷也喜欢白色,”小女孩的眼中充满了惊奇,“也是因为白色漂亮?”“哈哈,”爷爷笑出声来,“我喜欢白色,是因为白色是希望啊!”说完,爷爷的眼睛望向窗外,不再言语,嘴中的旱烟袋被吸得“嗞、嗞”地响。
小女孩不依不饶,“爷爷,爷爷,说说嘛,白色怎么是希望啊?”老人深吸一口烟,吐出长长的烟圈。“这雪啊,”老人用手指着窗外,“是咱们小麦的被子啊!”“雪是凉的,怎么是被啊?”小女孩有点不相信。爷爷没接小女孩的话茬,接着说,“雪盖在小麦身上,盖的厚厚的,麦田里的害虫都被冻死了,等太阳出来了,雪一化,小麦喝饱了,就不旱了。小麦一开春,嗖嗖的长,你就等着吃白馒头吧。”“可是,”小女孩还是有点不明白,“虫子冻死了,小麦不会冻吗?”“哦”,老人一愣,他显然没有想到小姑娘的问题,嘿嘿一笑说:“这我就不明白(bei)了,你还是好好读书吧,读了书,什么都明白了。嘿嘿……”
窗外的雪还在继续飘落,小女孩歪着头,鼓弄着手指,在想“雪是被”的问题;老人还在抽烟,“吧嗒、吧嗒……”好像在想“这小麦怎么没冻的”问题。
文中的小女孩就是我,老人是我远在天堂的爷爷,时常会想起这个场景,想起9岁那年爷爷讲的“今冬麦盖三层被,明年枕着馒头睡”的故事。
今晚,给儿子讲故事,似曾相识的,关于“喜欢白色”的对话。我想,等到冬天,下雪了,我也会给他讲“雪,是麦子的被”的故事。